处暑日宜赏莲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2019-08-23 19:48:55  阅读:9293 作者:责任编辑NO。谢兰花0258

颐和园的荷花

荷花、荷叶与莲蓬

暮春时在淘宝上买了两罐蜂蜜,准备天热起来做蜂蜜柠檬水喝。收到包裹后拆开看,发现除了蜂蜜外,还有三根已发芽了的细细的藕节。原来是卖家送了养荷花的。上网查,说养荷花需用塘泥,没有塘泥,用一般的泥土泡软也可,但不能用花店配好的园艺土,由于太轻,沉不下去。叶圣陶写《牵牛花》,水泥地上无法下种,只能种在瓦盆中,几盆土年年翻覆用,和铁路旁种田的人买土又被回绝,只好买一点过磷酸骨粉掺在盆里以代新土。现在我也遭受这样的窘境,城中泥土可贵,我只好把藕仓促丢进一只装满水的大水仙盆里,几天曩昔,不料又长出几片新叶来。见它求生的毅力这样坚决,我只好有天夜里趁着黑,跑到小区花坛里一棵紫叶李树下,用剪刀撬了小半袋土,就不敢再偷,抖抖索索跑回来了。

回来用一只大脸盆泡上,泥公然太少,连根都埋不住,多半的藕露在外面,为它感到不幸,一时却也鼓不起勇气再去偷土了,只好由它漂着。初夏阳台有风,将它搬到一个凳子上,一点风一点光吹着,没有多少天,已长出亭亭的立叶——尽管小小的,有些叶片边际还有些黑枯,不过本来也并没有盼望它开花,就这样看一夏绿圆的叶子,也是很好的吧。

北京夏天街头有莲蓬与荷叶卖,是北地不多的与时节相关的景物之一。约七八月间,正值新鲜瓜子盘上市时,因而二者往往一同呈现。葵花子盘很大,堆在板车上一堆,瓜子黑色的屁股规整摆放着,扎满毛乎乎的花盘。花盘下一截梗子,便是向日葵垂着头的那一勾,吃瓜子时,能够抓住这个弯勾,一面在花盘上取瓜子吃。生瓜子软嫩,吃的或许仅仅那股新鲜劲。卖荷叶莲蓬的没有车,多把东西堆在地上,下面垫一块蛇皮袋。莲蓬三四颗一小堆,要价十块。荷叶论张卖,圆整大叶,一张两块。曾买过一张回来煮荷叶粥,非常粗陋,不过是把荷叶洗净铺到开了“煮粥”功用的电饭锅里去算了。煮出来的粥淡淡黄绿,有一点荷叶的清气,也仅仅吃着好玩算了。莲蓬买过两回,总觉得老,便不再买了。

在南京时,梅雨季珠江路地铁站接近南大的出口处,总有一个女性卖莲蓬和金铃子。雨声滂沱,天光从地铁楼梯的通明屋顶上落下,混融着美妙的亮堂与暗淡,莲蓬碧绿,金铃子通红,疙瘩如小手雷,心爱美丽。这个人的莲蓬也是老,买了带回校园,室友们都不愿吃。后来我也只好不买了,仅仅路过期看看。金铃子没有吃过,但是小时分夏天苦瓜多得吃不过来时,逐渐在架子上红掉,咱们也吃过与之类似的红透了的苦瓜籽。苦瓜剖两半,剥出鲜红的籽粒来,抿去种子外鲜红黏湿的一层软壳,有一股古怪的甜味。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莲蓬是在武汉,那时一位姑娘来接我,在火车站买了三颗莲蓬。那莲蓬很嫩,嫩到觉得就该连莲心一同吃下去,由于一些也不觉得苦,仅仅清甜。咱们在武大有名的老宿舍楼顶上吃完了这几颗莲蓬。现在几年曩昔,我仍是藏着那样的形象:湖北的莲蓬好吃。

但是湖北确实是以好藕出名。前几天飞廉从武汉给我寄来一小束藕带,翻开来时,还有湿润的水气。晚上回去洗净切段,用红辣椒和白醋爆炒盛出,极为脆嫩。咱们几乎是不作声就吃得精光,还意犹未尽。早年有一个湖北籍搭档,正午咱们一同出去吃饭,她常思念武汉的炖莲藕汤,点过几回,都远不如幻想,绝望之下批评:“北京的藕不可,是红花藕,不像咱们那里的藕都是白花藕,又鲜又嫩,吃到嘴里一点渣都没有。”我是看汪曾祺的《鉴赏家》才知道“红花莲子白花藕”,因从小所见的荷花多是赤色,前些年有几回坐火车南下,每到湖北与江西接壤,远处青色山影重重,近处则是一片一片荷花塘,满塘矮荷花,暑天绿叶与水光衬托,非常动听。那时还惊讶,怎样都是白花呢?

炒藕带

北京街边夏天偶尔也有荷花来卖,多是尖尖鼓鼓的荷苞,一点清丽水红。有时看见朋友发的买来的荷花相片,四五枝一束,插在喝过酒剩余的竹筒中,摆在夏天的桌角或书架旁,是很美丽的清景,心里也觉得仰慕,我却总也遇不到卖荷花的摊子,不免很惋惜的。只要一次,下班路上看见一对爷孙,爷爷骑着电动三轮车,小孩子坐在车斗中,脚下几枝荷花,其间一枝已弯折了,花瓣碰开,轻轻漏出车外,随车子的行进颤抖着。大概是现已要卖完了回家的,在十字路口红灯一转,这一对爷孙便消失在已逐渐黯蓝下去的暮色中。后来总算在花店中遇到,这时现已知道荷苞买回去多开不开了,犹疑一再,总算不买——花苞不能敞开便萎蔫下去的失落,比起花开了很快就谢的失落,是要更深许多的。买回来放在清水里养,但是第二天便软黄下去的栀子骨朵也是如此,看上去是很不幸的。

小时分村子里绝少荷花,尽管咱们有许多的水塘,塘里有水草,有野菱,偶尔有人家种一点家菱,却绝无荷花的影子。我关于荷花的知道因而很晚,总要到念初中的时分。离咱们几里路远的村子里有一口野塘,夏天然生成一点荷叶,有一年深秋,不知是谁传着说能够去挖藕,所以村子上的小孩子纷繁出动,扛着锄头,穿戴胶鞋,去到已半干的湿泥里去挖。由于靠得太近,村子上一个男孩子的锄头不小心挖到我头上,把我头皮磕破了——好在没有流血,我人生中第一次挖藕阅历却也就这样惨白地完毕了。由于不得法,那一天如同没有一个人挖到了藕,没过多久,就都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到上初中时,上学路上有一口方塘,夏天荷叶亭亭,荷花太远,咱们通过期,想方设法要折一柄靠得近点的荷叶当伞撑。偶尔得了一柄,便很满意地撑在头顶,喜爱它是那么好、那么圆整一片叶子。夏天日光火热,把塑料凉鞋都晒得软下去,空气中仿佛如胶片般带着含糊的反光。有的男孩子在下雨时若得一柄荷叶,必定不愿撑伞,尽管并挡不了什么雨,但是咱们都惊讶于荷叶上翻滚的白珠,往常通过,也要用手拨起塘水到荷叶上。荷花总在很远的当地,风送来它的香气,咱们折不到,如望一个佳人般望着它依依不舍。长大后读《诗经》,读到“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总觉得是描绘那时的心境。假使什么时分居然得了一朵荷花——能够把脸贴到花瓣里,看它如仙子霞衣的花瓣上丝缕的头绪和乳黄的小小莲蓬心,这高兴确实无与伦比。

乡间的荷花(拍摄:刘月仔)

仍是好些年前,过年时货郎会挑着担子来兜销一种荷花玩具。如一朵闭合的荷花,推动下面的按栓,荷瓣会议开来旋转,宣布呜呜的声响,显露中心小小一只塑料鸟。咱们都很爱惜这玩具,一年中唯有过年时能够让大人买,小孩子差不多人人都有一个。但是这玩具的按栓很简单坏,没过几天,荷花便半开半闭地卡在那里不动了。咱们感到很悲伤,如同这个年也随之仓促完毕了。想起这样的旧事,就觉得即使是开不开的蓓蕾,夏天也应当买一束回来啊——究竟早年是那样地喜爱着。

选自沈书枝《拔蒲歌》,人民文学出版社

豆瓣人气作者、家园的天然书写者沈书枝

全新散文集《拔蒲歌》

闻名作家绿妖、黎戈、苏枕书,书评人维舟诚心引荐

用文字构筑每个人心中抵挡外部杂乱国际的精力乡土

《拔蒲歌》是一本“还顾望旧乡”之书,这“还顾”的内容既包括曩昔,也写及现在。开篇《儿童的游戏》,叙述儿时乡间常见的游戏。这以后三辑:“红药无人摘”“瓜茄次序陈”“与君同拔蒲”,则别分书写乡间花草、南边吃食、少年心思及现在在城乡两地的日子。

在村庄日渐凄凉,城市化进程不断推动的时代背景下,作者用真挚质朴的文字,为读者记录下从曩昔到现在乡间的日子。她笔下的“南边”,也正是咱们每个人心中用来抵挡外部杂乱国际的精力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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