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是薛宝钗在第七十回所作《柳絮词》中最被人津津有味也最有气魄的一句佳作。薛宝钗在词中表达出挣脱命运捆绑的决计,怎么办实质是柳絮,毕竟难逃命运的“轻浮”,上了“青云”也解救她不得。
《临江仙·柳絮》
白玉堂前春解舞,春风卷得均匀。 蜂团蝶阵乱纷纷。 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年光光阴休笑本无根, 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剖析薛宝钗《柳絮词》前,先解说下“临江仙”词牌。临江仙,词牌名。原为唐代教坊曲名,又叫“谢新恩”“雁后归”“画屏春”“院子深深”“采莲回”“想娉婷”“瑞鹤仙令”“鸳鸯梦”“玉连环”。其调音“多赋水媛江妃”,是临江凭吊水仙女神之意。
“临江仙”的典故与第四十四回王熙凤生日当天贾宝玉去水仙俺凭吊金钏儿故事相衔接。在贾宝玉私心里,金钏儿因他而死要担任,他自己认定金钏儿算他的妾室。林黛玉为此借《荆钗记》挖苦他。
说世人看演《荆钗记》,宝玉和姐妹一处坐着。林黛玉因看到《男祭》这一出上,便和宝钗说道:“这王十朋也不通的很,不论在那里祭一祭算了,必定跑到江边子上来作什么!俗语说‘睹物思人’,全国的水总之一源,不拘那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纵情了。”宝钗不答。宝玉回头要热酒敬凤姐儿。
从临江仙到水仙庵祭拜金钏儿再到《荆钗记》,串联起来,会发现都应在薛宝钗身上。金钏儿身后穿戴薛宝钗的衣服下葬,曹雪芹有意如此写,暗示老成持重的薛宝钗没有少女时代,金玉良姻注定不幸。
薛宝钗随母亲哥哥“北漂”京城,赖在贾家数年不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们图谋“金玉良姻”的心思十分火急。原因便是薛家式微难以为继。只靠舅舅王子腾和姨娘王夫人这层亲戚关系不能自救,只要宝钗薛蟠兄妹俩自强才行。
薛宝钗不得已合作母亲在贾家忍耐他人背面“谴责”,图谋金玉良姻。问题是贾宝玉心中只要林黛玉。薛宝钗不傻,她一个黄花大姑娘总对无心与自己的男人有企图心不尴尬是假的。宝钗私心的苦楚都经过《柳絮词》做了发泄。
薛宝钗的《柳絮词》看似“豪气干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洒脱无比。可豪气背面,薛宝钗挣不脱的是柳絮的轻浮命运。她像柳絮也好,雪花也罢。都不免受到宗族威胁,情不自禁被宗族分配。
她说“白玉堂前春解舞,春风卷得均匀”辨白的是流落贾家,卖笑巴结之意。什么“乱纷纷”“随水逝”“委芳尘”都是她“情不自禁”的境况。
薛宝钗期望挣脱命运,能够来一阵“好风”,让她借力直上青云。有人认为是宝钗野心,实则不全面。并且用“野心”描述一个商人女儿,在那个身世便是命的时代,是过错的理解了薛宝钗的“野心”。对薛宝钗来说做“宝二奶奶”已经是无力攀附了,还讨什么野心?惋惜这一点,看理解的人并不多。
其实薛宝钗对挣脱命运捆绑的巴望要远大于野心。正所谓缺什么想什么。柳絮上了青云精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但却随风飘荡能够自在。这不正与林黛玉所说“嫁与春风春不论”一般无二么?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仍旧是洒脱,可也是认命。又与林黛玉“随尔去,忍淹留”相同。
薛宝钗的《柳絮词》背面,躲藏的是她对自在命运的渴盼。她注定不可能挣脱捆绑,就像“柳絮”一般,在树上受树捆绑,在地上受地捆绑,上了青云还要受风捆绑……何曾有一丝自在!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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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材料要点引自: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80回本 ;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