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忠祥
知识分子大约有三个类型,一类是恃才傲物,嘻笑怒骂,这样的人往往简单招来谴责乃至惹下事端,弥衡大约算得此种类型,他骂曹,即便斩首也青史名标,仍是为了知名。
一类是谨言慎行,生怕有点风吹草动,常言说“为人不做亏心思,深夜不怕鬼叫门”,但是胆怯厚道的知识分子即便从没做过专心思,今后也不预备、不可能、也做不出亏心思,他依然深夜怕叫门,厚道人的特征便是一辈子预备挨欺压,即便你再讲一千遍别欺负厚道人,但你看吧,那些无赖、流氓、无赖、小偷专捡厚道的下手。
神鬼怕恶人,为什么盗跖长命,颜洲早夭,这谁也说不清。还有一类,也是我最赏识的、但我自己却学不会的一种类型,即旷达和达观心态,笑口常开,千忧万愁对他无法,这才是天然生成的达观派。
古来文人有谁能当此典型,稀有的一位便是苏东坡。苏轼是一位巨人的文学家,巨人的诗人,他的词当然好得无可挑剔,仅有对他有点微词的是指责他用典太多,有吊书袋之嫌,这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博学多闻,博大精深的苏东坡,深夜说梦话也是经典,况且填呢。
至于诗作,毛主席说的对,宋诗味同嚼腊,由于宋朝出了个朱熹,理学盛行,诗情收敛,但任何事情不可能没有破例。
苏东坡的诗便是不让唐人意境的著作:“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意境、美感可与杜牧比肩。
苏东坡终身,政治上并不满意,屡遭贬谪,但苏东坡具有的是一种气死活人不偿命的达观的天分。
他的达观真的不是故作姿态做给政敌看,要那样就不是他了。
一个人分明被整得起死回生,心中诸般冤枉,种种痛苦,万般无法,偏生要装个笑脸,那就不用了。
装出一种穷欢乐,更让人看笑话。
而苏东坡,根本就没把势利小人当成啥东西。
他能够“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相貂裘、千骑卷平冈”,他也真的如《超然台记》中所述“予自钱塘移守胶西,释舟揖之安,而服车马之劳,……始至之日,岁比不登,响马满野,狱讼充满,而斋厨索然,日食杞菊,人固疑予之不乐也。处之期年,相貌加丰,发之白者,日以反黑……”
吃得那么槽,生活得那么苦,受了那以多的冤枉,但是近年来,脸上胖了,头发本来白的现在也转而变黑。
这不气死人也么哥?
疑是他吃了什么灵药妙药,这仙舟实践是他方儿,那便是神仙般的胸襟。
不知老之将至,不知人生苦短,不知忧患与生俱来,但也肯定不是痴人心态,他是文明天才,他从不怨天,从不尤人,只需活着就不知什么叫忧虑。
苏东坡是千古旷达榜首人,本文论及的是画家,怎样请这么一位大文豪呢?
且听我说,文亦对题,苏学士,不光才恋古今,他的书法已成一派,他仍是一位画家。
我看过他的一幅兰石图,那是在邓拓捐画展上,是一长轴手卷,后边二十余上各代题跋与印章。
当然这场翰墨官司至今也未打完,一些判定家否定其真,直说其假,而邓拓等人包含周怀民、黄胄认为是真的。
当年邓拓藏画仍是周老、黄胄帮他搜集的,周老与黄胄莫非就不是一流判定家吗?
再说,说其假者只望其画一眼就定案。
当然,古人有只需打开一寸之幅立辨真伪之谈,可那真假一定是天渊之别了。
对这么一幅古画,说真的几位,天天看,天天守着画揣摩;说假的这边,只看了一瞬间,那我作为局外人不免觉得,说真的未必确凿但依据丰厚,而说其假者,过分果断。
在真伪难分情况下,我个人持一种姑且确实的心态。
何须一定说它是假的呢,只需年初够,翰墨好,艺术十满足档次,你本来又没看过苏东坡任何一幅画,凭什么非说它不是呢?
就在这样的争辩中,与兰石图一同呈现的一幅竹石图流落到了日本。
能说,苏学士与我的这些位画家朋友无关吗?
我说苏东坡千古榜首达观人,并不代表其他古人、今人都如李陵在番邦的那种悲苦心心,“举目言笑,谁与为欢”,“晨生听之,不觉泪下。”
重视赵忠祥微信大众号,一同铢积寸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