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书从两汉到现在已经有两千多年了。隶书其实就是指汉隶,包括摩崖刻石、东汉八分隶书石刻,还有简牍帛书等。
汉碑石刻经过两千多年时间的推移,由于字体受到风蚀漫浸剥落,这里面既是有人为的书刻,同时还有大自然的一种造化,赋予了汉碑特有的金石气象。汉碑石刻为我们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在学习和创作中提供了一个广阔的空间和资源,同时也为我们对两汉刻石隶书的学习提供了一个非常丰富的宝藏。
实际上我们说在书法学习上,一个是技法层面的,另一个是精神层面的,就是形而下和形而上之间的关系,那么正大气象和金石气并不是对汉碑刻石进行简单的刻意的描摹,而是对汉碑刻石的一种感受和把握,也就是对两汉时期的文化、政治、经济每个方面的一个全面的了解。金石气或者说正大气象它其实就是属于精神层面的。
再一个是对隶书的技法学习上,也是常写常新,或者是在不同的时期内有不同的感受。这个也是在一生当中不断去追求或者不断去表现,它也有一个提高和深化的过程。正大气象是隶书创作和学习的一个主要基调。
隶书相对其他的书体来讲,现在还没有完全被我们挖掘,这些资源是非常丰厚的。汉到清朝这之间间隔了一千多年,那么清朝300年间对隶书的复兴,当中就出现了邓石如、金农、伊秉绶、吴昌硕等很多的隶书大家。在清以后又出土了简牍帛书,还有很多的石刻。有时候往往一般人说艺术家都是疯子,因为他好像跟正常人的行为不一样,别人看着他是很刻苦,但实际上他已经享受一种快乐了。作为个人说我要刻苦努力!我要怎么激励自己,实际上那你还没有完全进入那种状态,跟从事这个专业没关。如果说别人认为你的行为怪异,自己还乐在其中,这就已经是和成才或者和书法家或者有成就的书法家缩短了距离了。
有时候感觉隶书很平正,或者隶书从技法各方面与行草书、楷书相比较看似简单,实际上随着学习的深入,对汉碑广泛的临习,那实际上看古人无论在技法上,还有在精神的这个层面上,都是我们现代人无法企及的,我们有时学习愈深入,愈感觉跟古人的距离拉得越大。所以就是说我们没有资格来说超越古人,或者说割断传统、割断古人而去表现自己所谓的创新。创新是离不开传统的,离不开前人给我们保留下来这些珍贵的资源。
两汉的隶书,就是天然去雕饰,就是那种正大的气象。再一个说这个作品它能够与人的心灵沟通或者能够使你在阅读或者在临习当中,给你一种震撼或者时时能够拨动你的心弦,有时候就觉得这种感觉确实是在学习和创作当中不可言喻的一种乐感、一种美妙之感。
宗汉石法、尚简书意、取摩崖象。这三句话也是我几十年来对隶书学习创作当中的一些体会,因为从隶书资源上来看,也是非常的丰富、丰厚的,面对前人给我们留下来的宝贵的文化资源,我们怎么去挖掘、去提炼,来丰富自己的创作。这三句话也是我创作有所侧重的一个基本的方向。隶书的气象是隶书创作的一个主要的、最本质的、最根本的基调,如果失之气象,任何的技法和表现形式都好像缺失了隶书最本质的东西。
隶书分三大块,一是摩崖刻石,二是东汉石刻的这种八分体的隶书,三是在清以后出土的简牍帛书。宗汉石法就是从东汉时期庙堂之气的规范的隶书取法,这个也是我们作为书法创作学习的基础。尚简书意,也就是说我们要注意隶书的书写性,因为在两汉的刻石当中,我们只能去体会两汉时期人们的用笔或者它的笔墨的这种意韵。我们正真看到简牍帛书实际上也就是为我们解读两汉刻石起到一个非常积极和正面的作用,这样就使作品追求高古又不失韵致。
取摩崖象就是气象,就是一种正大气象。就是光有这个法度和意韵而缺失正大气象,就缺失了隶书的最基本基调,那么也就不能代表隶书的最高境界。
初学书法时,往往一般来讲都是先找一个一般的老师,然后再找名师,事实上一个书家能够走得更高或者更远一些,跟他初学时候那位老师是有很大关系,因为什么呢?就是说名师对一个书法爱好者或者初学书法者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再有,名师他能够因材施教,或者他用他的经验或者他对书法的领悟,为学生搭好一个学习发展的架子。作为一个书家来讲,看他后来的发展,实际上跟他前面搭的那个架子、那个结构是非常有关的。
走弯路这是正常的,但是尽可能的避免走弯路。所以有人也提到过,就是怎么能够走捷径?我说走捷径是没有的,但是真正的捷径是什么?就是你少走弯路,别人的弯路比你大一些,你稍微的小一些,那么形成一个直线的话,你就比他短一块,那可能就是捷径,捷径是没有跳跃的。在书法学习中,我们对人生和事物的认识,都能够受到启迪。谈到人品与书品,这个人品书品并不是说人好就写好字,人坏写坏字,不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划分,实际上它提到的是人对客观事物的一种认识,那么就是在书法当中,它实际上通过哲学的辩证,就是一幅书法作品,考虑的字与字,行与行的关系,对一个字也是考虑到道和笔画之间的关系,这里矛盾的每个方面是非常丰富的。这个跟我们在生活、工作、处事当中都是一样的,也要考虑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辩证的关系,也就是顾此及彼,比如说我们书法学习创作当中,这个笔画要写长是因为有短的笔画衬托它长。所以你要是有“轻”,它得要有“重”的字来衬托你的“轻”。你说这个字要“实”,那么就是说它是由“虚”的字来衬托,就是顾此及彼。那么我们在处理事情上也是这样。就是说我要想这样做,你得考虑另一方面。这个相互的关系,它使你对事物的认识不是偏执的,是客观的。客观的它就是能够考虑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那么在书法当中它始终也是这样。所以古人有一句话叫计白当黑,实际上的意思就是要顾此及彼。这种对书法的认识,它对你在精神这个层面上也是非常有益的。同时从客观事物当中去学习、去体验,可能帮助更大,你的体验或体会更深入、更宽广。
有些老作者,可能由于种种原因,沉寂下去了,或没有再追求发展,但是还有一大批老作者还是在追求,他们还是沉下心来,还是有追求的。我接触的一些年轻作者,像目前比较有成就或者在全国展获奖的作者,我就讲获奖不是目的,当然它是对你现阶段书法水平的一种认可,但是今后能你走多远,是需要思考的。我们实际都是在发展过程中、都是在这个路上,怎样发展呢,后面路很长,如果还是按照以前模式可能你就会走不了多远。因为什么呢?你很多基础性的东西可能没有深入、扎实,你可能为了参加一些展览,先入展获奖后再打基础,就是先结婚后恋爱。但是有些作者可能是获了奖就沉不下去了,就浮于表面,那可能也就自然会被淘汰了。但是真正的智者,就是在这个阶段反过头来得回来补课,这种补课实际上对你今后的发展是非常有益的。所以现在我们鼓励作者参加全国展,去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同时反过头来更要清楚自己的不足,还得要做好平时的功课。你看过去一般的老先生讲书法是寂寞之道,不写多少年你出不来,你一定得写多少年以后你才成嘛。当代社会,讲求竞争,都想崭露头角,他就不会是说再等多少年,也容不得他等,所以就是说你前面可能做一些面上的东西,但是最后回来一定要做根上的东西,做基础的东西。因为基础的丰厚,他才能决定你最后走的多远、走的多高。
杨守敬在《书学迩言》中提到天分是第一、见识第二、勤奋第三。有些东西就是你与生俱来,就是你的那种感受,你一下笔就是那种感觉。你看齐白石、吴昌硕用笔别人怎么模仿也不行,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还有一个就是他的领悟能力,别人是透过现象去看现象,有天分的人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一眼看就是他的。有的人看不到总在练字,但是写字有感觉,进步也快,让人感到很聪明。其实不是,实际上他是在用脑子写字。平常关注有形的东西多,是用手写,这是一种。还有一个无形的,是用心写。有些东西是可视的,有些是看不见的,但是无形的东西可能是最重要、最能够制约你的发展和提高。我们说见识,就是你有见识,你的办法就多,你才能知道如何激发你的创作活力。我们再说勤奋,是每位书法作者应该必须具备的,就像我们吃饭会拿筷子一样。对书法作者及作品的品评,有天分的出神品、有见识的出妙品,光有勤奋的就只能出能品。天分是需要开发,它并不是静止的,有的一上手就看出有天分,有的可能到一个阶段天分才开发出来,像齐白石、黄宾虹要不是活到90多,要是只活到70多岁,美术史上可能就没有他们的位置。这也就是说天分也是动态的,也是需要不断开发。
另外,由于你的勤奋、由于你的见识不断拓展,就有可能把你的天分开发出来了,都是相互作用的,现代人的见识是优于古人的,所以说我们就应特别有这种自信,就是你比古人见的东西多太多了。在勤奋方面,现在还确实缺少真正的那种勤奋。因为现在社会分工细了,生活节奏快了,时间就被占去很多。过去人边研墨、边读书,十分惬意,有一种人磨墨,墨磨人的情致,实际上磨墨这样的一个过程是在修身养性,是书写前的一个准备,即是字人合一,也是墨人合一。咱们现在为什么有墨汁呢?就是社会节奏快了,你还磨墨?磨两下有别的事,写字的时间被磨墨给占去了。现在在时间上,确实不像古人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