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拢翠庵喝体己茶,妙玉拿出自己素日所用绿玉斗给贾宝玉喝茶,此举一出,妙玉对贾宝玉有私情的言辞不绝于耳。妙玉“假正经”的诟病经久不衰。其实,这些“杂音”都是误解,妙玉拿出“绿玉斗”给贾宝玉详细有三个来由。
[一]
(第四十一回,妙玉)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宝玉笑道:“常言‘世法相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董奇珍,我便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
妙玉当着钗黛二人面拿出日常自己吃茶的绿玉斗给贾宝玉,竟被贾宝玉婉拒,他的托言是“俗器”。
聪明人说话不在多,贾宝玉回绝“绿玉斗”,妙玉理解他是为了避嫌。钗黛二人在身边,若用了妙玉日常运用的绿玉斗,简单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贾宝玉心思不错,主意却落了下乘,远不及妙玉坦荡。在贾宝玉心中,还当妙玉是女子,凡事留意避嫌。可妙玉自来称自己是“畸人”。她认可贾宝玉与她是一类人,才拿出自己所用绿玉斗给贾宝玉,代表精力上的共识,是君子之交其润如玉,其淡如水。
惋惜贾宝玉不如妙玉精力孤高,“孤负”了她。宝钗黛玉袖手旁观不置一辞,阐明二人看得通透,不以男女之俗论及妙玉。
[二]
(第六十二回,邢岫烟说)这但是俗话说的‘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道理……又常赞文是庄子的好,故又或称为‘畸人’。他若帖子上是自称‘畸人’的,你就还他个‘世人’。畸人者,他自称是畸零之人;你谦自己乃世中扰扰之人,他便喜了。
邢岫烟说妙玉“不男不女,不僧不俗”,又说妙玉自称“畸人”,对妙玉知之甚详。“畸人”二字根本解开妙玉给贾宝玉用自己的“绿玉斗”,是全无私情的。而妙玉在大观园那么多女子中,独独最青睐邢岫烟,不是没有道理。
妙玉没把自己当女子,“万人不入她眼”。能青睐认可贾宝玉,不是由于性别,而是贾宝玉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辞和思维深得妙玉“知音”。
妙玉认可贾宝玉,当众将绿玉斗交与贾宝玉,代表了不欺暗室的坦荡。若真有“私心私情”,以妙玉出家人身份,背离崇奉,绝不至如此“情不自禁”,坦坦荡荡。
[三]
妙玉拿出绿玉斗,“绿玉”二字才是要害。“绿玉”正是黛玉。从贾宝玉提额“红香绿玉”,到贾元春更改“红香绿玉”为“怡红快绿”。再到贾宝玉坚持用“绿玉春犹卷”,被薛宝钗“好意话”劝说他不应与贾元春争驰改为“绿蜡春犹卷”,再到妙玉的“绿玉斗”。代表贾宝玉对林黛玉反反复复的情感艰苦之路。
薛宝钗好意劝说贾宝玉抛弃“绿玉”改为“绿蜡”,这一改改没了木石姻缘,改成了金玉良姻。
妙玉拿出“绿玉斗”,贾宝玉不敢用。外表看是私心避嫌,其实暗射贾宝玉屈从尘俗礼法,贵妃强权,不敢与姐姐争驰。终究宝黛钗三人“黛死钗嫁”的结局不可避免。
妙玉给绿玉斗,绝非自己私心倾慕。于私,证明妙玉认可贾宝玉其人的精力世界,归类为至交。于公,曹雪芹借贾宝玉不敢用妙玉的绿玉斗,再次声明宝黛钗三人被逼退让的无法结局。贾元春以及皇权干预,贾宝玉无力抗衡,痛失林黛玉。
关于妙玉体己茶拿出的四件茶具,与本文无关,下文再作详解,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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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材料要点引自: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80回本 ;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