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苇间好》
边寿民
苇间好,明浦豁西窗。两岸荇芦侵阔水,半响紫绿挂斜阳。新月到回廊。
苇间好,最好是新睛。寺后菜畦春雨足,城头帆影夕阳明。人傍女墙行。
苇间好,初夏最关情。浅水半篙荷叶出,深芦一带水禽鸣。雨后杂蛙声。
苇间好,重九雨霏霏。古寺客穿红叶出,小舟人载菊花归。酒熟蟹螯肥。
古代文人喜欢寄物抒发,来表达自己的情趣和精神境地。
鸿雁是中国画的传统体裁,五代黄筌、徐熙,宋代崔白,元代王渊,明代林良、吕纪等均有画雁之作。
清代产生了一位以芦雁自命、以画雁名世的出色画家,他便是“扬州八怪”之一的边寿民,其《芦雁图》是典型的文人派画风、文人画笔法。
边寿民(1684—1752年),原名维祺,字寿民,后以字行,更字颐公,号渐僧、苇间居士等,山阳(今江苏省淮安县)人。身世清贫,毕生不仕。
工诗词书画,善画花鸟、蔬果和山水,尤以画泼墨芦雁而著名江淮,有“边芦雁”之称。因常来往于扬州,曾被列为“扬州八怪”之一。
边寿民所绘花卉、禽鱼、果品、茶具,皆生动隽永,各极端趣,而用力最勤、享誉最高者,则为芦雁。
他的芦雁在40岁(雍正元年1723年)曾经,已名满南北,得"边芦雁"美称当不晚于康雍之际。
清 边寿民 晴沙集影图 166.3×93.6cm 北京故宫藏
此图是边寿民画芦雁的代表作。图上仅绘芦苇丛边二雁,清闲安静,姿势生动天然。用笔简练熟练,墨色深浅掌握自若,反映了画家长时间与雁朝夕相对,调查入微,然后达到了“自与心会,画与神契”的意境。
清 边寿民 芦雁图轴 128.7×49.1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生动地描绘了秋雁温情互唤的小景。全幅为纵式构图,作者奇妙地在近景处绘一株巨大的芦苇,以其纵向的造型加强了上下两只秋雁间的联络,成为有机地连接画面物象的一条主线。芦、雁以泼墨适意绘成,精确而生动的翰墨显现出作者较强的写生才能。
清 边寿民 芦苇天鹅图 117.6×30.6厘米 弗利尔美术保藏
边寿民关于雁的了解喜欢很不一般,他的关心呵护迥非寻常。他经常以雁自喻,并重复宣称:"终身踪影与渠同","于今衰病息菰蒲",甚至如痴如迷地表达"自度前身是鸿雁,悲秋又爱绘秋声"。
他想像飞雁南归,只道南边温暖,"那知冰雪满江南",为之伤感不安;他揣度乱苇寒沙,显得凄情,"犹恐雁嫌秋萧瑟,胭脂滴滴点芙蓉",煞费一片苦心。笔者曾见两幅芦雁册页,留下深入难忘的形象,一幅写芦边水际,双雁紧紧依傍,笔致疏简秀逸,神态亲热动听。
边寿民 芦雁
山阳边氏是世代书香之家,但边寿民祖与父都无功名,归于寒门。他自幼聪明,诗文书画,为长者所称,虽境遇困穷,却能据守寒士清操。据传,他关于同宗大族、同里豪绅,不乐来往,安贫守道,课徒之业,以文字翰墨自适。
欲将自己的人生以实际行动寄予鸿雁,边寿民于乾隆元年(1736年)建成了苇间书屋。此书屋坐落淮安旧城东北隅梁陂桥邻近,四面环水,芦苇丛生,人迹罕至,却有来往雁群逗留休息。
正如他自己曾说过的:“自度前身是鸿雁,悲秋又爱绘秋声。”,达到了“雁我两忘”的境地。苇间书屋先后有6位画家为之制作《苇间书屋图》,50位文士为之题咏。
金农戏弄地说:“三分水,一分屋,菰芦声,秋雨足。中有人,媚幽独。时高吟,沧浪曲。破毛禽,晚争浴。画出来,黛五斛。”。郑板桥笑谓“边生结屋类蜗壳,忽开一窗洞寥廓”。
边寿民具有典型的“在野”文人画审美观念,又与基层布衣有较多触摸,著作中天然混合着“高雅”和“浅显”两层要素,构成一种特别的审美品质,这便是:以“高雅”为灵魂,以“狷介”为气血,以“理解通畅”为躯体。
边寿民 芦雁
雍正七年(1729年),他的《瓶梅图》震动画坛,一时名流过淮,咸拜访之。曾有4幅著作被雍正保藏。
有人尝劝边寿民“一游都门,可博进步”。关于封建时代的寒士来说,直承受知于帝王,确实是一条获取富有的捷径,清前期以诗或画邀恩宠、备随从者,不鲜其例。但是,边寿民漠视不以为意。
边寿民 苹洲息雁图
边寿民的终身寒微竭蹶、身无长物境况,与其为人高尚、特立独行性格有关。若想改动这一困境,只需稍稍低下他傲慢的头颅,便能青钱白璧,高官厚禄,但他却一直没有这样做。孟夫子所称“此之谓大丈夫”者,指的大约便是如边寿民那样操履端方、风骨庄纯之人吧。
边寿民 芦雁图 横幅
边寿民 秋芦飞雁
边寿民 苇雁
边寿民师法前人,兼取众长,特别用力于徐渭、陈淳一派。他论画云:"画不行拾前人,而要得前人意。"亦要师法造化,了解描绘的目标。边寿民所居苇间书屋,周围芦苇成片,来往候雁,往往停憩于苇间水际。
在长时间触摸调查傍边,他对雁的形体、动作、神态、习性,一目了然。他的难能可贵大过人处,在于他酷爱关心来往栖止的雁,视之如友朋,知情着意,无微不至,然后构思顿生妙谛,着笔每聚厚意。由此构成边氏芦雁的翰墨疏简、以形写神、适意逼真、炉火纯青的特征。
边寿民 芦雁图
边寿民 芦雁图
边寿民 芦雁图
边寿民 芦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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